Almost Legend : Panerai PAM021

對古董錶沒研究，沒錢交學費之餘，也實在要做很多功課。但喜歡古董錶的人，除了對昔日傳統工藝著迷之外，最大的喜悅就是去尋寶，去發掘別人不知道的寶藏。既可刀仔鋸大樹之餘，還可以考一下自己的眼光，賭一下自己的運氣彩數。又似探險，又似投資，實在太多樂趣，一次過滿足多個慾望。我當然不知道有什麼滄海遺珠，也沒聽過什麼尋寶故事，但我相信近代鐘錶史上最傳奇的刀仔鋸大樹事件，就一定是Panerai。

佘宗明

近代Panerai有兩枚經典中的經典，一枚是PAM 21，是品牌被收購後第一枚限量版款式。47毫米鉑金的Radiomir殼，錶盤上只有兩針，裡面是昔日四十年代的手上鍊勞力士機芯。第二枚經典中的經典是PAM 203，47毫米1950鋼殼款式，裡面是Angelus的手動八日鍊機芯，限量150枚。
之前如何為意大利海軍造錶的歷史故事，品牌已經不停向大家洗腦，我在上一期有關參觀Panerai錶廠的文章也約略提到，大家都耳熟能詳，甚至比我了解更深，知道得更詳細。之後就是九十年代的事，品牌相對較少提及。不過所有粉絲都可以倒背如流，我根本沒資格跟他們對談，門外漢一樣。今次無論如何也要班門弄斧一下，因為我心目中第五枚Almost Legend就是Panerai的PAM21。之前四枚可名正言順，因為沒多少人記得。但這枚其實應該不入圍，因為它正正式式是legend。1997年推出，限量60枚，我不知道當年定價，猜大約十二、三萬，以前曾經在拍賣會上以超過100萬港元售出。去年香港Philips拍賣，買家依然要付逾80萬（PAM203鋼殼也賣六十萬以上）。可它又的而且確曾經是the forgotten。在二千年之前，你去香港錶店，跟售貨說你想要一枚Panerai，他們即刻跟你說八折。你猶豫一下，他們想也不想就說七折。二千年前乏人問津，又大又重又名不見經傳，買鋼殼都驚賠。還買鉑金殼？不是更重，不是更蝕大本嗎？沒多少個在97年一推出時就嚷著要買。如果當年已經獨具慧眼，你一定很厲害。但再厲害，都不夠史泰龍厲害。

Rambo厲害

1936年為意大利軍方造的第一枚錶，就是Radiomir，47毫米直徑，用的是由Cortebert替勞力士造的618手上鍊機芯。那個時候造過兩款錶面，一款編號2553，錶盤有直線有圓點hour mark，這個設計後來就叫SLC dial。另外一款編號3646，羅馬數字加阿拉伯數字，這就是經典的California Dial。意大利海軍選了3646的設計，當年第一枚Panerai已經是三文治錶盤，用Radium螢光物料。後來設計過另一款給較高官階的海軍，錶耳粗了，這就是現在的Radiomir 1940款式。踏入五十年，Angelus八日鍊機芯取代了勞力士機芯，不用常常拉出錶冠來上鍊，理論上防水功能會較好。1949年他們用一種以Tritium為基礎的新螢光物料，申請註冊專利，並為這種新物料命名為Luminor，之後到1955年再為他們獨有的crown guard設計註冊專利，這便變成現在我們叫Luminor的款式，這個設計就令到他們的腕錶可以防水200米。1956年推出為埃及海軍造的腕錶，全新設計，60毫米直徑，甚至有潛水計時錶圈。網上指出直至1992年，他們共製造過約300枚腕錶，但全部都只限軍方擁有。
1993年，他們第一次推出可以公開發售的款式，共三款，分別是Luminor、Luminor Marina和Mare Nostrum。5218-201/A後來就叫做Luminor Logo，因為6:00位上面有OP的商標。之前的Radium具放射性，這個時候他們改用Tritium。44毫米直徑，不再是昔日的47毫米，但當時已經是全球最大尺碼的腕錶。用6497機芯。原意造899枚，但後來只造了677枚，其餘212枚變成兩款史泰龍特別版。第二款編號5218-202/A是一枚Marina Militare，PVD黑殼，生產了150枚。5218-301/A是備計時功能的Mare Nostrum，42毫米鋼殼，但我不知道造了多少枚，找不到資料。
只得三個款式，又只在意大利、瑞士和德國才找得到，名不見經傳，沒有大肆宣傳，沒多少人知道品牌的歷史和故事，沒有特別功能，又大到離譜，這樣的錶會吸引你嗎？沒吸引到你不要緊，吸引到史泰龍就可以。老實說，我以前對某某名星喜歡某某品牌的錶都不以為然，還不是什麼宣傳技倆。最近才發現，Panerai的名星故事可不一樣，當時Panerai根本就不出名，也沒有錢，不是他們找史泰龍，是史泰龍主動自己送上門的。當年如日方中的史泰龍就是愛上Panerai，主動要求品牌特別為他造一枚，好等他可以在電影《Daylight》裡戴。

歷峰更厲害

大家知道這件事都是幾年後到品牌被收購，有錢啦，有人幫手啦，才懂得拿這件事來宣傳。96年電影上映，當年根本沒有人留意史泰龍戴什麼錶，說出來也沒有人知道這個是什麼品牌。1995年的時候，品牌推出編號5218-205A黑面的Luminor Submersible，9:00位置有小秒針，6:00位置上面印著Slytech，先有12枚試版，之後共生產了95枚。後來再有白面的5218-207/A，都有Slytech字樣，花名「Daylight」，這款就造了105枚。這兩款錶的錶底都有史泰龍的簽名式樣。史泰龍喜歡可不得了，因為他的朋友是阿諾舒華辛力加，於是他手上的Panerai又可以在電影《Eraser》中亮相。不過那個時候品牌還未發達，只算走出歐洲，跟美國朋友打過招呼，還未去到全世界。
史泰龍獨具慧眼，Vendome集團（歷峰集團前身）的總裁Johann Rupert就更厲害，在97年決定收購這個剛冒起的品牌（雖然歷史悠久，但產品在市場上只剛推出幾年，其實可以算是新品牌）。而97年之前所生產的款式現在就叫Pre-Vendome系列，不過品牌後來為所有93年之後推出的款式都加入新的編號系統裡，全部都由PAM開始，PAM就是指Panerai Model的意思，而PAM 21就是1997年推出的作品。
找到這個新品牌固然厲害，找到Angelo Bonati這位Panerai專家去打理這個品牌就更厲害。八十年代在意大利一間煙草公司工作，初時公司代理卡地亞的打火機，而當年打火機就是比腕錶更普及，更能代表身份地位。早在集團垂青Panerai之前，Bonati先生已經對這個品牌瞭如指掌，是Panerai的專家。後來集團就找他去打理這個品牌。一切都幾乎由零開始，在他接手之前，Panerai只是一個很細的品牌，只造過幾百枚錶，所有archive都得重新整理和搜尋回來，而且人手有限，幾乎什麼都一腳踢。到2002年，品牌已經面向國際，但員工仍只有25人。我記得約二千年的時候引入香港，開始時由卡地亞的同事幫忙照料一下，後來由伯爵的同事幫手打理，都未正式有自己的團隊。到今天，Panerai究竟有幾厲害，都不用我再多說。而難得的是由1997年開始至今，坐鎮掌舵的仍然是這位Angelo Bonati先生。

始終是PAM021

今年早前五月在意大利佛羅倫斯的Marino Marini博物館就舉行了一個名為「Dive into Time」的展覽。以前感受沒有那麼深，也許認識不多，也許展覽規模沒有如此盛大；今天再看，只能慨嘆自己幹嗎不早出生幾年，早點開始認識腕錶，早點認識Panerai，或許就不會錯過當年那些好錶。Pre-Vendome時期就有20多件作品，由最早期的指南針呀深度計呀，到第一枚在1936年為意大利軍方造的Radiomir，到1993年首批商業產品，到95年為史泰龍造的特別版。之後就由60件最具代表性的作品去展示由98年收購後到今天的發展。而在這個階段，那兩枚經典中的經典，PAM 21和PAM 203就最教我念念不忘。展覽上還介紹了一些沒有在SIHH發表的新錶，不過那些舊錶實在太吸引了，容我下期再談新錶吧。
可是實在不能選兩枚那麼多，太偏心了。要二選一的話，那麼PAM 21無疑更具代表性，那是在世人還未認識Panerai之前的產品，而且也是一個分水嶺，正正代表著由意大利小品牌過渡到成為經大集團收購並準備邁向國際的高級腕錶。雖然只能選一枚，但最好就兩枚都有啦，又有Radiomir，又有Luminor，那麼離成為傳奇收藏家，亦只欠幾枚而已。還有哪幾枚？我下期告訴大家。